又叫：“放肆！回皇上的話要加……”

“算了，規矩就不講了。”皇上慢悠悠地揮了揮手，站在上頭看我，“起來吧，既然揭了皇榜，就趕緊替朕的母後治病吧。”

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，不死心地盯著這個年輕的皇上看，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，先前還敢跟我對視，到後面，他的眼神居然虛了。

我舔了舔嘴唇，小心翼翼地問他：“額……請問……你怎麽變年輕了哎呦媽，你幹嘛擰我啊！”我話說到一半呢，大腿上猛然一陣刺痛，那小徒兒居然咬著牙擰我大腿！

小徒兒擡起頭咬牙切齒地看著我：“師！傅！你！趕！緊！給！人！治！病！啊！”話說著呢，小徒兒自說自話跳到皇上跟前，低眉順眼地說，“皇上，我師傅治病還請眾人回避。”

那皇上瞧了瞧我，又瞧了瞧小徒兒，眉毛忽然皺上了：“既揭了皇榜，所以若治不好或治壞了，朕絕對拿你們試問！”

小徒兒的臉黑了一下，低著頭一副恭敬模樣：“是是是……”

那皇上才招了殿內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兒出了去，只是這皇上經過我旁邊的時候又瞥了我兩眼，眼底透著深深的猜忌。

我被他盯著不舒服，連翻他好幾眼，他一震，倒也沒說話，負手出去了。殿門在身後關上，一時間，整個大殿就剩下我和小徒兒，還有躺在床上的皇太後。

“看你惹得事兒！你去治！看你怎麽治！！”小徒兒這才敢挺直腰桿兒罵我！

我沒理她，顧自走到床榻前，一看這皇太後的臉兒我就發楞了！

這……這……這不就是上次的皇後嗎！！！

跟著老青，我可是看到當初皇後和皇帝的模樣的！面前這皇太後雖然長了白頭發，有了些許皺紋，但就是以前的皇後啊！！！

我驚叫了一聲，似是驚擾到了她。皇太後居然幽幽地睜開眼來！！！

她在看到我時，眉毛微微皺起，似乎想起什麽似的，渾濁的眼睛冒出一點光亮：“你是……你是那方丈跟前的姑娘吧，現在長得都這般大了。”

她的聲音雖輕，但我還是聽清楚了。

我：“……你……你認得我?”

“怎麽不認得……鯉魚池邊酒，十月蓮子開。”她幽幽地說著，嘴角帶著一抹笑，但眼裏的神情或多或少有些難過，“還是那方丈告訴哀家的……後來哀家果真生下了一對雙胞胎，央求先皇派人去尋，便沒尋著，只聽得有人回來稟報說，早些陣子在一家酒店的上房內，發現了那方丈，但已經沒了氣兒沒了心跳，躺在床上呢，早被人草草埋了。哀家一直覺得很自責，想著莫不是這方丈是洩露了天機，才失了性命……”

說到這兒，她轉過頭看我：“姑娘，我記得你，二十年前你模樣兒還小，跟在那方丈身邊。我從馬車上看下來，就覺得你們有股佛氣。如今……又見著你了，可是……來了哀家的餘願的？”

說著，她竟笑得很是釋懷。

我眨巴眨巴眼看著她，前前後後思索著她的話。

等等，讓我整理一下……

鯉魚池邊酒，十月蓮子開。

先皇……雙胞胎……埋了……二十年前……

這……這……信息量太大……信息量太大了。

等等……

“二十年前？？？？？！！！！”我終於抓到了關鍵字，失控地尖叫！

我對著皇太後叫得太大聲了！只看到皇太後被我的尖叫嚇得一噎氣，白眼一翻，身體一軟……死了……

死了???！！！！

我手足無措，記得直跺腳，連忙喚來小徒兒：“死了死了！！被我叫死了！”

小徒兒大驚，連忙跑過來，伸出手探了探皇太後的鼻息，才松了一口氣，狠狠瞪我一眼：“昏了，沒死！”然後往外頭張望了一下，壓低聲音跟我道，“你小聲點，外面可有人候著呢！”

我卻不淡定了啊，緊緊抓著小徒兒的手，癱軟在地上：“她……她……她說二十年前！不可能，我頂多二十幾些日子前才見過她和那皇上！怎麽……怎麽皇上變得這麽年輕了！還有，她怎麽成為皇太後了！！！”

小徒兒眨巴眨巴眼看我，看了我好一會兒，似是琢磨我這話是真是假，然後才看著我認真說道：“二十幾些日子前才見過？咳……你這人妖，呆著的恐不是人間吧，你沒聽過一句話嗎……天上一天，人間一年。若你二十幾些前日子才見過皇上和皇後，那現在過了二十年，你當初見到的皇後成了皇太後，你見過的皇上早死了，是他兒子繼位，很正常啊，你惶恐個什麽！”

我想了想，也對，但還是很惶恐，抓著她的袖子是六神無主：“她說……她說鯉魚池邊酒，十月簾蓮子開……還說我師傅……師傅……被埋了……”

小徒兒拿眼白看我，幹脆坐在了床旁跟我說話：“這可是都城人人知曉的事情呢！二十多年前三月初三，先皇攜皇太後出游，在路上遇到了個化緣的方丈和姑娘，皇太後樂善好施，施了些銀子給那方丈。”

“誒誒誒，不是銀子是金子！”我連忙糾正。

小徒兒一個白眼掃我：“別打岔！”然後繼而說道，“那方丈為了感謝皇太後，就送了皇太後一句話，正是鯉魚池邊酒，十月蓮子開。眾人都不知曉是什麽意思。但是，據說，回去後，皇太後喜跟先皇在皇宮的鯉魚池邊把酒言歡，興致上來也會就著地方恩愛，到了十月，膝下無子的皇太後便懷了孕，還是個雙胞胎。所以，眾人才恍然大悟，十月蓮子開的蓮子，是連子的意思。皇太後稱這方丈是神仙下凡，派了人去尋，但是得知，那方丈在早些日子暴斃在一家酒店的上房內。沒了呼吸沒了心跳，但是沒有任何外傷的痕跡，死的很安詳，酒家的老板早就把他埋了。”

小徒兒說完，拿眼看我：“據說那方丈旁邊一直跟這個長相可人的小姑娘……好果兒，其實是你吧……因為後來據酒家老板說，那方丈暴斃後，連同那個小姑娘也莫名其妙不見了……”

說到這裏，她頓默著看我。

我心裏七上八下，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
師傅是老青，他化作的方丈，這個我知道。

我記得當初在廟裏的時候，天帝下來找過他，師傅便撚我去擦佛像，等我擦完佛像回來，天帝不見了，師傅坐在院裏一動不動，沒心跳沒呼吸的。我想把他燒了，他突然有醒了過來，沒事兒人一樣，還告訴我，他只是睡覺，叫我下次莫再燒了他。最後酒家那晚，是天帝劫了我上了九天，醒來後是老青站在我床旁，老青跟著我上的九天……所以……所以由此看來。

方丈只是老青用的軀殼，老青是跟我上了九天，所以才會致使軀殼沒了元神，呈死人狀態……

而且，一上九天，如今人間已過二十年……

好家夥……真驚悚。

我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爬起來，去看昏死過去的皇太後，立馬哭喪臉：“怎麽辦啊，我不僅不會治她，我還把她嚇昏過去了……”

小徒兒咬牙看我：“我的命算敗在你手上了！”

我扁著嘴，仰頭看房梁。遙想那小皇上惡狠狠的那句“拿你們試問”，我的桃核兒就顫抖……

【18】察顏觀色

其實我還是很內疚的。我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，可千萬別拖累這小徒兒啊，好歹我也是她師傅啊，我得罩著她不是。

我嗚咽一聲，爬過去再去瞧這皇太後。她蓋著厚實的被子，此刻昏得還真安詳，雙眼緊閉，嘴巴緊閉，皮膚緊繃。我也不知道她哪兒病了啊，從小到大我就沒生過病，老青把我料理得很好。

我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皇太後的臉：“餵，你醒醒啊……告訴我哪兒不舒服啊。”

皇太後不動。

我又戳了戳她，眼淚都開始打轉了：“你……你醒醒告訴我啊……”

她仍舊不動。

看著她昏死過去的樣子，我腦中忽然一閃，猛然記起小時候在廟裏掃院子呢，隔壁山的尼姑又到廟裏向老青討要我。

老青施施然地坐在藤椅上，看著上門來的尼姑，摸了摸垂掛下來的眉須：“施主，你怎麽又來了？”

那尼姑正義凜然地站在老青面前：“你一大老和尚收著個小姑娘簡直就是居心叵測，今天不管怎樣，貧尼定把這小姑娘帶走。”說著就想上來把我拎走。

老青顛著肚子上來，揮著袖子把我護在他身後，然後探著圓鼓鼓的腦袋湊上去看那尼姑。看得這叫炯炯有神，認真仔細啊。

那尼姑被他看得有些發毛，後退一步：“幹什麽！”

老青摸了摸眉須，吐了一口氣，合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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